作者：360天眼实验室●追日团队
0x00 概述
主要发现
2016年2月25日，Lazarus黑客组织以及相关攻击行动由卡巴斯基实验室【1】、AlienVault实验室【2】和Novetta【3】等安全企业协作分析并揭露。2013年针对韩国金融机构和媒体公司的DarkSeoul攻击行动【4】和2014年针对索尼影视娱乐公司（Sony Pictures Entertainment，SPE）攻击【5】的幕后组织都是Lazarus组织。该组织主要攻击以韩国为主的亚洲国家，进一步针对的行业有政府、娱乐&媒体、军队、航空航天、金融、基础建设机构。
在2015年我们监控到一个针对朝鲜语系国家的组织，涉及政府、交通、能源等行业攻击的APT组织。通过我们深入分析暂未发现该组织与Lazarus组织之间有联系。进一步我们将该组织2013年开始持续到2015年发动的攻击，命名为“洋葱狗”行动（Operation OnionDog），命名主要是依据2015年出现的木马主要依托onion city【6】作为C&C服务，以及恶意代码文件名有dog.jpg字样。相关恶意代码最早出现在2011年5月左右。至今至少发起过三次集中攻击。分别是2013年、2014年7月-8月和2015年7月-9月，在之后我们捕获到了96个恶意代码，C&C域名、IP数量为14个。
“洋葱狗”恶意程序利用了朝鲜语系国家流行办公软件Hangul的漏洞传播，并通过USB蠕虫摆渡攻击隔离网目标。此外，“洋葱狗”还使用了暗网网桥（Onion City）通信，借此无需洋葱浏览器就可直接访问暗网中的域名，使其真实身份隐蔽在完全匿名的Tor网络里。另外通过我们深入分析，我们推测该组织可能存在使用其他已知APT组织特有的技术和资源，目的是嫁祸其他组织或干扰安全研究人员进行分析追溯。
0x01 持续的网络间谍活动
1. 初始攻击
从目前捕获的数据来看恶意程序主要通过 HWP 漏洞文档和伪装为 HWP 文档文件进行 传播。这种形态的伪装,通常是利用鱼叉式钓鱼邮件攻击进行传播。
其中 Hangul 是一款韩国本土主流的办公软件【7】 ,文件格式是 HWP(Hangul Word Processor)。攻击者除了采用伪装 HWP 文档文件,而且还使用 HWP 漏洞文档,也就是说明被攻击目标用户熟悉或经常使用 HWP 这款办公软件。
诱饵文档
| 样本 MD5 | 诱饵文档相关内容 |
|---|---|
| 588eef80e6f2515a2e96c9d8f4d67d5a | 政府信息安全 |
| 700e94d4e52c4c15ebed24ec07f91f33 | 港口 VTS |
| b9164dd8260e387a061208b89df7bb6b | 培训 |
| 3c983b300c533c6909a28cef7d7469ba | IT,简历 |
| 3df1c88a4a7dae7fdf9282d2c4375433 | 铁路事故调查报告 |
| 4ad5d70d79ea5b186d48a10dfdf8085d | 公务员福利 |
| 5fbe59513167be2197c9f8fbf0afa7dd | 公务员休假制度 |
| cbcf18e559b87afdd059cae1f03b18d1 | 韩国电力公司薪资 |
| 3e9ac32a9418723c93e8de269ad63077 | 暑假期间检查计划 |
| 90b36bd4d12f34d556f363d6e5f9564f | 韩国国土交通部商业计划书 |
表 1 部分诱饵文档列表
图 1“韩国铁路事故调查报告书”诱饵文档
图 2“全国重要港湾,VTS 安装现状”诱饵文档
图 3《防止信息泄露应对方案》诱饵文档
图 4《2015 年对比“乙支训练”安全检查计划》诱饵文档
图 5 典型 HWP 诱饵文档属性截图
| 文档属性 | 具体内容 |
|---|---|
| 样本 MD5 | cbcf18e559b87afdd059cae1f03b18d1 |
| 诱饵文档 MD5 | 9a4fafb0aa9f79dee2a117d237eaa931 |
| 内容 | 韩国电力公司薪资 |
| 文档大小 | 25,088 |
| 作者 | test1234 |
| 创建时间 | 2014 年 7 月 23 日 13:43:54 |
| 最后编辑时间 | 2014 年 7 月 24 日 8:41:30 |
| 最后编辑 | APT-WebServer |
2. 攻击流程
图 6 攻击流程图
伪装 HWP 文档木马或者 HWP 漏洞文档执行安装服务成功后,会判断当前日期是否为指定日期(具体日期如下表所示)。如果超过指定日期则会删除服务,结束执行。如果在指定日期范围内,则会请求 C&C 进行通信,2014 年版本的恶意程序会请求一个硬编码 IP,通过 HTTP 下载其他木马程序,2015 年版本中 C&C 域名统一更换为“onion.city”。在“C&C 分析”章节会进行详细介绍。
下载的木马程序其中一种是 USB 蠕虫,当发现有 USB 设备接入后会进行感染,进一步将当前时间、计算机名称、MAC 地址、USB 感染成功 或 USB 感染失败等信息回传到 C&C服务器。
另外 HWP 漏洞文档触发成功后除了以上功能,还会释放一个后门程序。
| 2015 年 9 月 8 日 |
| 2015 年 8 月 8 日 |
| 2015 年 7 月 13 日 |
| 2014 年 8 月 9 日 |
| 2014 年 7 月 31 日 |
| 2013 年 10 月 25 日 |
表 3 截至具体日期
Dropper
Dropper 除了主要区分伪装 HWP 文档木马和 HWP 漏洞文档以外,进一步以伪装 HWP文档木马为主分为三类硬编码 IP、Onion.city 和测试木马三个版本。分类依据主要是从 C&C地址的差异性出发,这三类从代码架构对比差异性很小。其中时间戳和截至时间是 2014 年的恶意程序会请求一个硬编码 IP,而时间是 2015 年的 C&C 域名统一更换为 onion.city,另外 2014 年和 2015 年还有部分样本无 C&C 地址,下载的图片名称为“hello”,或者 C&C 地址只是“127.0.0.1”,我们认为这类是属于测试木马。
当 dropper 执行成功且在截至日期范围内,则会请求 C&C 地址,下载其他木马,并保存到%temp%目录下,并以类似“XXX_YYY.jpg”这种形态作为文件名,进一步我们结合诱饵文档,分析得出这些名称都是有特定涵义,一般都是指向了具体某个行业,具体如下图所示:
| 时间 | 相关资源名称 | 所属行业 |
|---|---|---|
| leepink_kosep | 韩国东南电力 | |
| 2014 | jhryum12_komipo | 韩国中部电力 |
| wypark_kwater | 韩国水资源公社 | |
| lhyuny_kospo | 韩国南部电力 | |
| vts_korea 韩国 | VTS | |
| zerotaek_korea | 韩国港口 | |
| 2015 | andong4_seoulmetro2 | 首尔地铁 |
| dydgh80_kdhc | 韩国供暖 | |
| myforce_humetro2 | 釜山地铁 | |
| 2060262_smrt3 | 首尔快速公交 |
表 4 相关资源名称的涵义
“洋葱狗”的攻击目标精准锁定在朝鲜语系国家的基础行业。2015 年,该组织主要攻击了港口、VTS(船舶交通服务)、地铁、公交等交通机构;而在此前 2014 年的一轮攻击中,“洋葱狗”则侵袭了多家电力公司和水资源公社等能源企业。
USB 蠕虫
下载的木马程序其中一种是 USB 蠕虫,当发现有 USB 设备接入后会进行感染,进一步将下述信息回传到 C&C 服务器。
具体执行流程可以参看下图, USBman.dll 运行时会发送计算机名称、 mac 地址、 ip 地址、当 前 日 期 时 间 、 감염 Agent 실행 성공 ( 感 染 Agent 运 行 成 功 ) 到hXXp://strj3ya55r367jqd.onion.city/main.php,端口为 80(来自 Dropper 的配置字段)封包经过异或加密后发出(TCP 包).。然后注册一个不可见的窗口(类名和窗口名都为 USB Manager),窗 口 初 始 化 时 , 注 册 GUID_DEVINTERFACE_USB_DEVICE ( USB 设 备 ) 和GUID_DEVINTERFACE_DISK(磁盘设备)的通知消息。
当 WM_DEVICECHANGE(设备到达和移除)消息到达时判断设备是否为磁盘,是的话释放 usbman.dll 中的资源 101 到 usb 磁盘\usbrun.exe,107 资源到 usb 磁盘\usbrun.ico,新建usb 磁盘\autorun.inf,达到感染 USB 磁盘的目的。
联网成功时,发送当前时间、计算机名称、 IP 地址、 mac 地址、盘符、设备名称、 USB 감염성공 ( USB 感 染 成 功 ) 或 USB 감염 실패 ( USB 感 染 失 败 ) 等 到 指 定 的 服 务 器(hXXp://strj3ya55r367jqd.onion.city/main.php,端口为 80),如果有 USB 连接日志,文件名称为盘符\设备 ID,则以行为单位发送到服务器。
图 7 USB 蠕虫具体执行流程(USBman.dll)
当 usbrun.exe 被激活运行时,,如果联网成功则发送当前时间、计算机名称、 mac 地址、ip 地址、设备名称、盘符、PC 감염 성공(PC 感染成功)到服务器,如果没有联网,则保持 usb 连接日志到盘符\设备 ID 文件,等联网成功时再发送。然后释放 106 资源为 test.dll,写入配置,载入 DLL 继续执行 usb 感染.test.dll 的功能和 Dropper 相同。
图 8 usbrun.exe 执行流程
图 9 USB 感染成功/感染失败
ICEFOG 后门
关于该后门与“洋葱狗”行动的关系具体请参看“第 4 章 ICEFOG ‘重生’:误导?嫁祸?”。关于该后门相关功能,请参看卡巴斯基 ICEFOG 技术报告【8】。
3. 长期监控、集中攻击
图 10 攻击时间轴
“洋葱狗”行动中的恶意木马程序,除了 ICEFOG 后门以外,如果要执行全部功能,则首先需要判断主机日期是否在指定日期范围内。从下表我们可以看出编译时间和截至日期之间的存活天数平均约 15 天左右。通过上面时间轴可以看出,攻击者从 2013 年开始每年都会进行类似攻击,且持续时间很短,另外我们发现截至时间 2014 年有 8 月 9 日,2015 年是 8月 8 日,具体日期非常接近。
| 截至日期 | 编译时间 | 存活天数 |
|---|---|---|
| 2015 年 9 月 8 日 | 2015 年 8 月 27 日 | 12 |
| 2015 年 8 月 8 日 | 2015 年 8 月 5 日 | 3 |
| 2015 年 8 月 8 日 | 2015 年 8 月 3 日 | 5 |
| 2015 年 8 月 8 日 | 2015 年 7 月 23 日 | 16 |
| 2015 年 8 月 8 日 | 2015 年 7 月 10 日 | 29 |
| 2015 年 7 月 13 日 | 2015 年 7 月 10 日 | 3 |
| 2014 年 8 月 9 日 | 2014 年 7 月 18 日 | 22 |
| 2014 年 8 月 9 日 | 2014 年 7 月 15 日 | 25 |
| 2014 年 7 月 31 日 | 2014 年 7 月 13 日 | 18 |
| 2013 年 10 月 25 日 | 2013 年 10 月 10 日 | 15 |
图 11 检查截至日期相关代码
0x02 漏洞研究
1. 简介
通过深入分析,我们确定本次使用的 HWP 漏洞并不是首次出现,是已知漏洞,在 2011年 nprotect 公司已经发布了相关预警和漏洞分析【9】 。
Hangul Word Processor(Hwp)在读取 hwp2.0 版本的文档时,处理字体名称使用 strcpy 函数没有限制长度,导致缓冲区溢出,覆盖了 SEH 记录,,触发内存访问异常后使用 pop pop ret指令串运行位于 Next SEH Record 的 shellcode,攻击者因此可以执行恶意代码。
该漏洞涉及 HWP 2010 以及早期多个版本,具体如下列表所示:
| 受影响的版本 |
|---|
| HWP 2002 5.7.9.3047 及更早版本 |
| HWP 2004 6.0.5.764 及更早版本 |
| HWP 2005 6.7.10.1053 及更早版本 |
| HWP 2007 7.5.12.604 及更早版本 |
| HWP 2010 8.0.3.726 及更早版本 |
| 不受影响的版本 |
|---|
| HWP 2002 5.7.9.3049 及更新版本 |
| HWP 2004 6.0.5.765 及更新版本 |
| HWP 2005 6.7.10.1055 及更新版本 |
| HWP 2007 7.5.12.614 及更新版本 |
| HWP 2010 8.0.3.748 及更新版本 |
表 5 受影响 HWP 相关版本
下表是“洋葱狗”攻击行动中使用的 HWP 漏洞文档:
| MD5 | CVE 编号 |
|---|---|
| 26b416d686ce57820e13e572e9e33cce 【10】 | 无 |
| de00286f6128fb92002e0c0760855566 【11】 | 无 |
表 6 HWP 漏洞文档列表
2. HWP 漏洞原理分析
HWP 支持 hwp、doc、wps、ppt 等格式。其中 hwp 包括 hwp2.0、hwp3.0、hwp5.0 三个版本、 hwp2.0 是比较老的格式。 hwp 程序打开 hwp2.0 的文档时会自动转换为 hwp3.0 格式。
图 12 HWP 漏洞文档文档格式
Hwp2.0 偏移 0x48E 的位置开始是字体结构,前两个字节是字体名称数量,每个字体名称长度为 0x28 。 程序处理 hwp2.0 文档时 , 调用 CHwp20ToHwp30FilterLibrary 类的ConvertFilterFileToWorkFile 函数转换为 hwp3.0 格式,处理字体结构调用 Set20FontList 子函数。
图 13 Set20FontList 函数
Set20FontList 函数中读取 hwp2.0 文档的 0x28 个字节,到数组 arySrc[0x28]中,循环拷贝到 aryDest[0x28]中,退出循环的条件为当前拷贝字节是否为 0。
而在内存中,arySrc 数组后面紧接着就是 aryDest,当拷贝到 arySrc 最后一个字符 0x3C时由于不是 0,继续取下一个字符,取到了 aryDest 的第一个字符。如此反复直至触发C0000005 访问异常。
图 14 arySrc aryDest 内存结构
覆盖的地址里面包括 CHwp20ToHwp30FilterLibrary::ConvertFilterFileToWorkFile 函数设置的 SEH 记录。
图 15 SEH 记录被覆盖后
接下来当拷贝到 00130000 时,触发 C0000005 异常,来到 windows 异常处理流程,调用 SEH Handler(7FFAC1B1),此时第二个参数指向 12E4B8。
图 16 调用 SEH 处理函数
图 17 pop pop ret 指令串
来到 ntdll.7FFAC1B1,,是一个 pop pop ret 指令串。经过两个 pop 指令后,此时 esp 指向 12E4B8,shellcode 代码起始位置,Retn 执行后就来到了 shellcode。
图 18 开始执行 shellcode
最后在临时目录中创建真正的 hwp 文档,启动 hwp 2007 目录下的 hwp.exe,载入临时目录的 tmp.hwp,释放并启动 msserver.exe(洋葱狗) ,ICEFOG 样本并没有释放。
0x03 C&C 分析
“洋葱狗”行动中相关样本进行通信主要分为两种,这也是我们区分“洋葱狗”版本的 主要依据,主要是 2014 年基于硬编码 IP 进行通信和 2015 年基于暗网网桥(Onion.City)进行通信。下图是“洋葱狗”相关样本和 C&C 直接的对应关系。
图 19 样本文件与 C&C 之间的关系
1. 暗网网桥(Onion.City)
| 涉及 onion.city 的具体 URL |
|---|
| hXXp://uudv6kfdmm4pdbdm.onion.city/main.php |
| hXXp://strj3ya55r367jqd.onion.city/main.php |
| hXXp://u6y2j2ggtyplvzfm.onion.city/index2.php |
| hXXp://qp4xhrnjuzq6glwx.onion.city/index2.php |
| hXXp://j2kiphmeb4m4ek66.onion.city/index2.php |
| hXXp://bcn5w6eqglytlnnn.onion.city/index2.php |
表 7 相关 onion.city
2015 年,“洋葱狗”的网络通信全面升级为暗网网桥(Onion.City),这也是目前 APT 黑客攻击中比较高端和隐蔽的网络通信方式。其中“index2.php”相关 URL 作用是下载其他恶意代码,“main.php”相关 URL 是进行窃取数据的回传。
暗网网桥,是指暗网搜索引擎利用 Tor2web 代理技术,可以深度访问匿名的 Tor 网络,而无需再专门使用洋葱浏览器。“洋葱狗”正是利用暗网网桥将控制木马的服务器藏匿在 Tor网络里。
2. 硬编码 IP
出现在 2013 年和 2014 年的恶意木马内的通信 C&C 均是直接连接 IP 地址,这些 IP 地址都是硬编码在恶意代码中。而且这些 IP 地址的地理位置均位于韩国,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攻击者位于韩国,这些 IP 更可能只是傀儡机和跳板。
| C&C IP | 地理位置 |
|---|---|
| 218.153.172.53 | 韩国 |
| 218.145.131.130 | 韩国 |
| 222.107.13.113 | 韩国 |
| 221.149.32.213 | 韩国 |
| 221.149.223.209 | 韩国 |
| 220.85.160.3 | 韩国 |
| 112.169.154.65 | 韩国 |
| 121.133.8.2 | 韩国 |
表 8 相关硬编码 IP 和地理位置
0x04 ICEFOG“重生”:误导?嫁祸?
1. 关联分析中的惯性思维
在分析追溯“洋葱狗”攻击行动中,我们主要基于 360 威胁情报中心相关数据,目的是 发现不同资源直接的关联性。期间主要发现了伪装 HWP 文档文件的 PE 恶意木马和 HWP 漏洞文档文件, HWP 漏洞文档除了包含诱饵文档和“洋葱狗”样本以外,比伪装 HWP 文档类型还多一个后门程序,如下图所示。
图 20 HWP 漏洞文档释放 3 类衍生物
针对该后门我们引擎扫描鉴定结果是 ICEFOG 家族,通过人工分析进一步确定该样本的确 属 于 ICEFOG , 其 中 具 备 明 显 一 些 ICEFOG 样 本 特 征 , 如 : 加 密 内 容 存 放 位 置“ %TMP%\mstmpdata.dat ”, 数 据 与 “ &^@~^%9?i0h ” 进 行 异 或 , 该 后 门 C&C 是www.sejonng.org 等信息。
由于 ICEFOG 已经在 2013 年被卡巴斯基曝光,而 HWP 漏洞文档出现时间是 2014 年 7月期间,所以我们通过分析该 ICEFOG 后门时间戳和在第三方机构(virustotal)最早出现时间(如下表所示),证明该 ICEFOG 后门的编译时间戳是可信的,且相关样本在卡巴斯基发布报告之前就已经存在,由此也基本证明该样本属于 ICEFOG。
| ICEFOG 样本 MD5 | 84f5ede1fcadd5f62420c6aae04aa75a |
|---|---|
| ICEFOG 样本编译时间 | 2013-05-01 23:39:10 |
| ICEFOG 样本 Virustotal 最早出现时间 | 2013 年 5 月 6 日 |
| 卡巴斯基发布 ICEFOG 报告时间【12】 | 2013 年 9 月 25 日 |
| ICEFOG 样本 C&C | www.sejonng.org |
| C&C 曝光时间(ICEFOG 报告发布) | 2013 年 9 月 25 日 |
表 9 HWP 漏洞文档包含的 ICEFOG 样本相关信息
| HWP 漏洞文档 1 | HWP 漏洞文档 2 | |
|---|---|---|
| MD5 | 26b416d686ce57820e13e572e9e33cce | de00286f6128fb92002e0c0760855566 |
| Malware tracker | 2014 年 7 月 25 日 | 2014 年 8 月 18 日 |
| virustotal | 2014 年 7 月 25 日 | 2014 年 8 月 18 日 |
| 释放的“洋葱狗”MD5 | bb27df0608e657215bd5fabd0e0c4d1e | 869527bcbc6e95d46103589e83c37b7e |
| “洋葱狗”编译时间 | 2014-07-18 10:36:46 | 2014-07-18 10:36:46 |
| 内嵌的 ICEFOG MD5 | 84f5ede1fcadd5f62420c6aae04aa75a | 84f5ede1fcadd5f62420c6aae04aa75a |
| ICEFOG 编译时间 | 2013-05-01 23:39:10 | 2013-05-01 23:39:10 |
| 诱饵文档 MD5 | 9a4fafb0aa9f79dee2a117d237eaa931 | 843c6952e47564586a9094320f8d8c22 |
| 诱饵文档创建时间 | 2014 年 7 月 23 日 | 2014 年 7 月 23 日 |
表 10 HWP 漏洞文档相关资源信息列表
既然证明了该 ICEFOG 样本的真实性,那 ICEFOG 样本和“洋葱狗”样本由同一个 HWP漏洞文档释放,从常规的关联分析思路,则认为 ICEFOG 与“洋葱狗”有联系,或许“洋葱狗”幕后是 ICEFOG 组织?
2. 剥茧抽丝:还原真相
起初我们也是猜测“洋葱狗”幕后或许是 ICEFOG 组织,但进一步发现“洋葱狗”HWP漏洞文档是活跃在 2014 年 7 月左右,其他“洋葱狗”样本也主要活跃在 2013 年 10 月、 2014年 7、8 月和 2015 年 7、8、9 月相关时间范围内,另外卡巴斯基是在 9 月末就已经曝光了ICEFOG 行动。所以这些都让我们不能完全确定之前的猜测,另外一般在安全机构曝光一个APT 组织,该组织相关活动会暂时暂停,一般相关 C&C 和样本后门程序将不再继续使用,但也不排除攻击者为了尽可能多的达到目的而不惜暴露自身。
介于以上一些时间节点以及我们分析其他 APT 组织的经验来看,我们认为在一次新的攻击行动中攻击者使用了以往陈旧的后门工具,且相关后门程序以及 C&C 均都已经被曝光和查杀,这种情况攻击者的意图我们推测大概如下:
a、 攻击组织能力不足,迫于无奈只能使用陈旧技术和资源;
b、 攻击组织对相关目标环境非常了解,有信心基于陈旧技术和资源,也可以达到攻击目的;
c、 攻击组织使用其他组织特有的技术和资源,目的是嫁祸其他组织,干扰安全研究人员进行追溯。
首先我们对 HWP 漏洞文档在虚拟环境进行了相关测试,发现实际情况中 HWP 漏洞文档触发成功后首先会释放并打开诱饵文档,进一步释放并执行洋葱狗样本,而从始至终都没有释放 ICEFOG 样本。也就是当目标用户受到该 HWP 漏洞文档的攻击,只会安装并执行洋葱狗样本,而不会释放执行 ICEFOG 样本。这一现象让我们立即产生了怀疑,为何攻击者会将一个后续攻击中不使用的后门程序放到 HWP 漏洞文档中?
进一步我们带着以上这些疑点,将 HWP 漏洞文档相关资源进行深入的梳理,如下时间轴。除了以上我们分析到的 ICEFOG 本身时间戳和卡巴斯基曝光时间,以及 HWP 漏洞文档、“洋葱狗”相关样本相关活跃时间以外。下图中还有两个重要的时间节点,是关于 C&C 域名“www.sejonng.org”的域名状态。
图 21 HWP 漏洞文档相关资源时间轴
在卡巴基斯 2013 年 9 月 25 日报告的 ICEFOG 报告中“www.sejonng.org”域名并没有标记为“SINKHOLED by Kaspersky Lab”,我们基于 domaintools【13】 的 WHOIS 历史数据,发现“www.sejonng.org”域名在 2014 年 1 月 21 日的域名状态是“serverHold”(域名暂停解析 【14】 ),进一步我们通过 domaintools 提供的网站页面截屏历史记录发现最晚在 2014 年 6 月 4 日“www.sejonng.org”域名 【15】 已经被卡巴斯基 sinkhole 【16】 了。
另外关于“www.sejonng.org”域名最新的 WHOIS 记录 【17】 是已经被 virustracker.info 接管进行 sinkhole 了。
图 22“www.sejonng.org”相关历史页面截图(domaintools 数据)
我们推断攻击者在 2014 年 7 月将相关 HWP 漏洞文档投入使用的时候,其中 ICEFOG 后门程序的 C&C 域名的管理权限已经不再被攻击者所持有了。通过以上一些依据推测,我们更倾向于我们之前的第三点推测“攻击组织使用其他组织特有的技术和资源,目的是嫁祸其他组织,干扰安全研究人员进行追溯。”
其实在以往的 APT 攻击中,APT 组织构造一些虚假信息(假情报)来误导安全研究人员的情况也出现过,比如:卡巴斯基安全研究人员在分析 duqu2.0 的时候,发现了攻击者在代码中添加了一些虚假标识和使用罕见的压缩算法,目的是误导研究人员以为是与 APT1 或MiniDuke 有关的恶意代码。
图 23 引自卡巴斯基 duqu2.0 技术报告 【18】
0x05 特殊线索信息
1. PDB 路径
| 相关样本 | PDB 路径 |
|---|---|
| PDB1 【19】 10861ed5e2b01ba053d2659eebdce1a2 | W:\2014 work\27 APT-USB\140701 APT\svcInstaller\Release\DeleteService.pdb |
| PDB2 a38b9bcf692c1d69de74c4ad219a1cb5 | W:\2014 work\27 APT-USB\130701 APT\svcInstaller\Release\DeleteService.pdb |
| PDB3 【20】 598f2b1b73144d6057bea7ef2f730269 | W:\201 work\130610 APT\svcInstaller\Release\DeleteService.pdb |
表 11 典型 PDB 路径和样本对应列表
从上表我们看来 PDB(符号文件)路径中存在大量“APT”字样,另外相关 PDB 路径也 viruslab.tistory.com 网站曝光了。
2. 诱饵文档属性
| 文档属性 | 具体内容 |
|---|---|
| 样本 MD5 | cbcf18e559b87afdd059cae1f03b18d1 |
| 诱饵文档 MD5 | 9a4fafb0aa9f79dee2a117d237eaa931 |
| 内容 | 韩国电力公司薪资 |
| 文档大小 | 25,088 |
| 作者 | test1234 |
| 创建时间 | 2014 年 7 月 23 日 13:43:54 |
| 最后编辑时间 | 2014 年 7 月 24 日 8:41:30 |
| 最后编辑 | APT-WebServer |
表 12 典型 HWP 诱饵文档属性表
3. 韩文
通过分析我们发现恶意代码中出现了大量韩文信息,相关韩文信息是作为最终发送给 C&C 服务器数据包中的内容出现。
图 24 USB 感染成功/感染失败
图 25 感染 Agent 运行成功
图 26 USB 连接日志
图 27 PC 感染成功
0x06 总结
近年来,针对基础行业设施和大型企业的黑客 APT 攻击活动频繁曝出,其中有的会攻击工控系统,如 Stuxnet(震网)、Black Energy(黑暗力量)等,直接产生巨大的破坏力;还有的则是以情报窃取为主要目的,如此前由卡巴斯基、AlienVault 实验室和 Novetta 等协作披露的 Lazarus 黑客组织,以及本次最新曝光的 OnionDog(洋葱狗),这类秘密活动的网络犯罪所造成的损失同样严重。
在“洋葱狗”的恶意代码活动中,有着近乎“强迫症”的规范:首先,恶意代码从被创建的 PDB (程序数据库文件)路径上,就有着严格的命名规则,例如 USB 蠕虫的路径是 APT-USB,钓鱼邮件恶意文档的路径是 APT-WebServer;当“洋葱狗”的木马成功释放后,它会请求 C&C(木马服务器),下载其它恶意程序并保存到%temp%目录,再统一以“XXX_YYY.jpg”形态作为文件名。这些名称都有着特定涵义,一般是指向攻击目标。种种迹象表明,“洋葱狗”对出击时间、攻击对象、漏洞挖掘和利用、恶意代码等整套流程都有着严密的组织和部署,同时它还非常重视隐藏自己的行迹。
2014 年,“洋葱狗”使用了韩国境内的多个硬编码 IP 作为木马服务器地址,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攻击者位于韩国,这些 IP 更可能只是傀儡机和跳板。到了 2015 年,“洋葱狗”的网络通信全面升级为暗网网桥,这也是目前 APT 黑客攻击中比较高端和隐蔽的网络通信方式。
“洋葱狗”HWP 漏洞文档中包含 ICEFOG 样本这一资源之间存在联系的情况,让我们推测出该组织有可能存在使用其他已知 APT 组织特有的技术和资源,目的是嫁祸其他组织或干扰安全研究人员进行分析追溯。另外更多是对我们在对抗 APT 工作中的警示,无论是对研究方法还是对情报数据的不加甄别,而单一维度简单追溯关联,最终有可能被误导走入攻击者的陷阱。我们只能更加严谨,从不同维度去分析研究,最终做到客观陈述,避免主观臆断。
另外在推测 ICEFOG“重生”的工作中,我们除了基于自主的威胁情报数据,也使用了大量如 virustotal、domaintools,以及卡巴斯基等第三方厂商机构的相关分析结果或资源,不同来源的数据进过交叉验证,这样极大的保证了数据的可靠性。在以前安全厂商与恶意代码、APT 进行对抗,存在资源严重不对称的情况,我们希望从 2016 年开始通过各个厂商、机构等反 APT 领域之间的防守协作得到改善。